言沐柒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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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宁玉,我不要你了(一篇完)

李宁玉:你说什么?

顾晓梦:我说,我们分手吧,如你所愿,你自由了。

金生火:这又是闹什么别扭了?我怎么听说晓梦相亲去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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……

李处长好,我叫书瑶,晓梦的女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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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前面发过一小段,这个是完整版】

  (一)


外面的雨淅沥沥的下,顾晓梦盯着手腕上一圈一圈转着的指针,一颗心从悲愤渐渐的转为了凄寒。


交往一年,李宁玉还是那个李宁玉,没什么改变,在她的心里,住着的始终是信仰,她顾晓梦算个屁!


呵……


骗子,还说以后每年的生日都会陪着她一起过!事实却是,除了裘庄的那个,三年时间,她们再没有在一起过过一个生日,不管是她的,还是李宁玉的。


顾晓梦咬了咬牙,蛋糕上的火焰渐渐的变得刺眼,最后一遍,顾晓梦又拨去了电话,这次,李宁玉没有敷衍,因为那女人连接都没接!


而此刻,另一边,司令部


空荡荡的大楼里,只有李宁玉办公室的灯和走廊的灯,还亮着。


倒不是忙,也没什么可忙的,为了今天的这个生日,顾晓梦早就提前一个月的开始夜夜亮灯的把所有事都给处理完了,现在,整个处里,别说是紧急文件了,就连这个月要出结果的事,李宁玉都翻不出一个来。


所以,这次的逃避,李宁玉尤为的清闲,清闲到,她开始复算起了,明知不可能出错的,顾晓梦译过的密电。


桌上的电话,总是铃铃铃的响起,在顾晓梦几次质问的哑口无言后,李宁玉干脆的不接了。


不是真舍得伤那位大小姐的心,而是,她必须这么做,这一年,她最后悔的就是在众人的撮合下,一时昏了头的答应了交往的事。


自裘庄一事过后,她的身份就等于是在明面上过了一遭,不少的人心知肚明,只不过没人追究罢了,若是要旧事重提,她根本就没有把握,还能再捡回一条命来。她深知,吊着她的钢丝太细,随时都有断的风险,所以,在这根钢丝断前,她想尽可能的再多做点事。命中注定,她李宁玉不会是个能活太久的人,所以,又何必去牵累那位顾小姐,说伤心,都是轻的,她怕的是,顾晓梦在她身上跌的太深,未来,在她不在时,会走不出来,孤独终老。更怕,她们交往的关系,会在她身份暴露那天,变成直指顾家的利剑。


所以,她必须这么做,必须用她的冷漠,赶走她最爱的人。


门口,忽然响起了脚步声,李宁玉的耳朵窦的竖起,身子也跟着紧绷,不是顾晓梦,那位大小姐的脚步声没那么沉稳戾重,是吴志国,李宁玉一下放松了下来,皱着的眉眼暗藏着些不耐。


 (二)


“有事?”


“看你的灯还亮着,晚上也没见你吃饭,你不是胃不好嘛,我给你送点吃的来。”一惯的,不敲门就推门而入,吴志国从容的在沙发上坐下,自如的就像主人一般。


“不用。”李宁玉冷着脸,不过不得不说,她确实饿了,胃抽抽的疼,但她吃不下。一想到她的晓梦一个人孤零零满怀期待的坐着准备好的餐厅里,却始终等不到她来的失落难过的模样,她的心痛就远远超过了胃痛,不仅毫无胃口,也是,她对自己的惩罚。


“别逞强。”吴志国一样样的把菜布好,抓准了李宁玉的软肋道:“我知道你不喜欢和我接触太深,但我来送饭,可不完全是因为你。你的胃不好,全司令部都知道,因为顾晓梦那个大小姐曾带着礼,亲自的一个个的去拜托过每一个人,包括……她最讨厌的我。”


闻言,李宁玉的睫毛忽闪了一下,下笔的手,也一顿,她无法想法,她的晓梦,那么骄傲的一个人,是如何的为了她去拜托每一个人的,甚至是这个她恨的想咬碎打烂的吴志国。


“所以,还是吃吧,就算是为了顾晓梦。”吴志国继续道:“你也不想再一次的痛的昏倒过去,让顾晓梦又一次大半夜的背着你,大雨天一路狂奔的,摔的手脚都破了,浑身脏的都泥人似的,还哭着帮你找医生吧。”


李宁玉的睫毛又忽闪了一下,喉间像卡了口痰,上不去下不来的还有些想哭。


看到李宁玉起身的动作,吴志国的唇角扬起一抹得逞了的得意微笑,拿顾晓梦当借口这事,他百试百灵。只要能跟李宁玉近一点就好,用什么方法,他并不在乎。


他早说过,他和李宁玉才是最配的人,如果李宁玉跟了他,哪需要像跟着顾晓梦似的,怕这怕那处处牵挂的,他孤家寡人一个,根本不怕连累,李宁玉就是去了地狱,他也不惧去将那女人从地狱里捞出来。


待李宁玉坐下后,吴志国也自顾自的拿了一碗饭吃了起来,还时不时的给李宁玉夹菜,在李宁玉想拒绝时,又无声的做了个“顾晓梦”的口型。


“说吧,这次又是什么借口!别再拿破译敷衍我,所有这个月需要破译的……”嘭!门骤然的被顾晓梦一把推开,把正在把实在不想吃的东西还回吴志国的碗里,和又逮着机会往李宁玉碗里夹了一块红烧肉的吴志国,都吓了一跳。


顾晓梦也愣住了,她没想到打开门看到的会是这样的场景,你来我往,好不亲密温馨,李宁玉可没为她夹过菜,李宁玉……顾晓梦的视线寸寸下滑,最终定在了李宁玉碗里的那块红烧肉上,她记得,李宁玉是不吃肥肉的,而且她的胃,也受不了太油腻的东西。


所以……


短短的几秒,顾晓梦脸上的神情如走马灯一般,从震惊难堪,委屈愤怒,渐渐的转换到了到原来如此的心死。


所有人都觉得李宁玉和吴志国有着不清不楚的关系,只有顾晓梦不信,她总觉得,李宁玉之所以一直都对她淡淡的,是因为她生性冷漠,是因为她太爱信仰,是因为她更重家国大义。如果排除这些,她顾晓梦应该还是能排的上号。


不说第一,她不跟潘汉卿争,但她怎么着也能排个第二的吧。


(三)


但,原来……


不是第一次了吧,像这样的场景,真不知道自己当初是怎么硬生生的装瞎忽视的,又或许是,不装瞎又能怎样?李宁玉又不会和她解释,她若是问起,李宁玉还会不开心的冷冷道:顾上尉若是愿意这么想,也可以,我早说过,我就是这样的人。


哈……想想真是可笑,原来,司令部里那些风言风语的嘲讽真的没错,这段感情,的确完全的是她一厢情愿,死缠烂打的求来的。


李宁玉她固然是更爱她的信仰,但她顾晓梦,在她的心里,不仅算不上第二,还连吴志国都比不上。


“晓梦?”李宁玉的眼底一闪而过的流露出一些慌张。


“没事。”顾晓梦轻轻的抿了下唇,露出了一抹淡笑,再骗自己就没意思了。“抱歉,打扰了。”


门,被轻轻的换关上,顾晓梦离开的脚步声很轻,来时,恨不得把地板都踩穿,走时,却连尘埃都不想侵扰。


她把她的所有都留在了这,包括她的爱。


“晓梦?”李宁玉下意识的站起,想追,理智却又深深的把她制住。


“这就走了?”吴志国不以为意甚至有些幸灾乐祸的大吃了口饭。“顾晓梦今儿怎么改性了?居然没有冲上来闹,看着好像还挺淡定的,啧,不像她。”


“够了!”李宁玉低斥一声,再也没有心情的直接下了逐客令。


在吴志国走后,李宁玉一下跌坐在了沙发上,无声的恐惧将她裹挟。


晓梦今天确实和以往不太一样,不一样到,让她心慌,甚至是害怕。


李宁玉不敢再继续往下想,只能自我安慰的道:这也是好事,也许她的目的就快达到了。


可是,她怎么一点也开心不起来?


算了,没关系,不开心也没关系,只要她的晓梦能好,怎样都没关系。


第二天,想了一晚的顾晓梦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走到了李宁玉的办公室门前,即使答案已经那么清晰,但她还是想再给自己一次机会。


“有事?”看到顾晓梦的那刻,李宁玉那颗慌乱了一晚上的心,一下就安定了下来。


不需要担心失去后,她便又摆上了以往恃宠而骄的冷漠架子。


不管经历过多少次,顾晓梦还是会被李宁玉的冷漠给刺伤,她自嘲的提了下嘴角,直奔正题的道:“昨天……昨天你不来,不接电话,是因为吴志国吗?”


“是又如何,不是又如何?”晓梦,放弃她吧,她不值得,这句话,李宁玉在心中默念过无数次,可是,不管她心里如何的舍不得,下刀的嘴,都从来没有软过。“今早刚送来了一批需要破译的密电,顾科长与其有心思去想些有的没的,还不如尽快的把工作完成。”


呵……顾晓梦又是嘲讽一笑,失望和心死都刻进了眼底,但李宁玉一直低着头忙她的破译,没有看见。


“李宁玉,我对你来说,到底算什么呀?你对我,当真一点感情也没有吗?”可能是顾晓梦的声音太过悲戚,李宁玉终于抬起了头。


眼前人的眼底,好像再闪着泪光,又好像没有,模模糊糊的,李宁玉看太不真切。


张了张嘴,本心让她一句话也说不出,但理智却好像早已刻进了骨髓,在李宁玉的脑子都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,她的嘴就已经开了口说道:“我早便说过,我的人生就是一个数学模型,只有数字,没有感情。你若一定要在我这里求得什么,一定是会失望的。”


求?果然,在李宁玉眼里,她落得的也是一个求字。


是呀,什么都是她求来的!


“行,我知道了。”顾晓梦淡淡的冷笑着后退了两步,声音麻木而又平静的半鞠了一躬道:“抱歉,这么久以来,一直都在困扰你,现在,我如你所愿,还你自由。”


“你说什么?”李宁玉的眸色蓦地一沉,语调里带着些连她也没发现的颤抖。


“我说,我们分手吧,李宁玉,不,李处长,你自由了。”说罢,顾晓梦便毫不犹豫的转身走了,走的那么的利落,就像她来时的不顾一切一样,一点也不拖泥带水。

(四)

啪嗒!

一滴泪毫无征兆的落在了李宁玉刚演算好的稿纸上,李宁玉尽力的去扯了一抹笑出来,她终于等到了她一直想等的话,晓梦不要她了,她的晓梦不要她了,她成功了,她的晓梦安全了。目的达到,她应该开心才对,心怎么却痛的快死了一样,李宁玉想笑,但她实在笑不出来,她说服自己不去想,她说服自己,这样很好,她说服自己……

她说服不了自己!

顾晓梦离开时的决绝模样,一遍遍的在李宁玉的脑中回放,眼泪一颗颗的掉,她擦掉一颗,很快又有新的涌出。

五脏六腑都像烧着了一样,疼痛不堪,而顾晓梦,是她唯一的水源,李宁玉承认,她很想投降,很想抛开那劳什子的信仰,去和顾晓梦远走高飞,什么也不管的只过她们自己的小日子去,但她做不到,身上背着的大山太重,同样压的她寸步难行。

生在这个年代,谈情?太奢侈。

这几天,顾晓梦迅速的沉寂,身上再没了李宁玉当初看到的,熠熠生辉如冬日暖阳般的光彩,她开始带上了面具,选择了与李宁玉相同的道路,不再为自己而活。

这几天,她想了很多,也想通了些事。

追根究底,她这段感情的失败,更多的,还是这个时代的错,她没办法去怪李宁玉什么,李宁玉没什么错,只是不爱她而已,而李宁玉的不爱,也有很多时代的原因,这个时代没有给她放手去爱的勇气和权利,如果,她们是生在和平年代,也许结局会不一样。

她的悲剧已然注定,她无法再去改变什么,既然如此,还不如把余生都投入到结束这个时代的革命里去,至少,不要让她的悲剧,再在她们的那些后辈身上,持续上演。

重庆那边,一直有加派人员以假结婚为掩护,来协助她一同完成工作的计划,说好听点是协助,说难听点,就是监视。

之前,因为李宁玉的关系,她一直没有答应,导致那边,对她还有她的父亲,都有了怀疑,还是共党那边出面,弄了次假刺杀,才把他们给稳住。

现在,无所谓了,其实,让重庆那边派了人来也好,他们可以通过那个被派来的人知道他们想知道的事,她自然也可以利用那个人,同样的做些她想做的事。

虽然,危险大大的提高了,但同样的,机会也多了,可能杯水车薪,却也好的,就算只加速了一秒李宁玉信仰的那个组织的胜利,她都是高兴的。

至于李宁玉,顾晓梦连续告了三天的假,她虽没告假,却也过的浑浑噩噩。

理智,一直在强压着她心中的难过,她废了好大力,才尽力的保持住了表面的淡然,但那厚重的眼圈和迅速消瘦的身体,还是将她出卖了个干净。

“宁玉,你和晓梦是怎么了?”金生火抽着雪茄,脚步看似沉稳,却带着点焦急而来。“我今怎么收到消息,说晓梦相亲去了?”

(五)


“相亲?”李宁玉的声调忽的拔高,双眸失神,连手中的笔已断成两截,染了一手的墨汁都没发现。

“嗯,现在两人应该正在奥特莱餐厅喝咖啡呢,对了,我遇到她晓梦时,她正在买花,也不知是不是送给那位同她相亲的女人的,不过,若是如此的话,按晓梦的性子,应该对那个女人还算满意,也真的认了真去谈,不然,也不会专门买了玫瑰这种求爱的花送去。”见到李宁玉的反应,金生火眼底划过了一丝果然如此的狡黠,和不忍的叹息。他就知道李宁玉的心里是有着顾晓梦的,可是,何必如此呢,年纪轻轻就被压的只剩肩上的担子,人生,活到他这个年纪才知,及时行乐才是真理,别等错过了,再去后悔。想当初,他年轻的时候,也是因为将信仰奉为了一切,才害的……罢了,不想也罢。

但愿他今天的这一席话能帮的上忙,别让这两个这么的年轻人,布了他的后尘。

可惜,金生火显然低估了李宁玉的定力,她只是片刻的失了神,很快,再抬头时,她依旧是那个常年冷淡肃目的李处长。

“多谢。”李宁玉当然明白金生火的用意,但决定一旦做下,哪还有反悔的余地。“但,抱歉,我是一个理想主义者,理想主义者都是最自私的,为了理想,我什么都可以牺牲。这样的我,顾小姐避而远之,才是最好的。”

“宁玉你……”金生火一口气堵在那,有许多的话,他不吐不快。可,有什么用呢?他了解李宁玉的为人,知道她只要认了一条道,就会一直的走下去。对她的选择,他也无法评论对错。“罢了,人缘天定,你即以决定,我老金也就不好再说什么了,但愿……李处长不会后悔吧。”

“谢谢,不会。”李宁玉依旧冷着脸,直到把金生火送出了门,她的所有平静冷淡才开始土崩瓦解。

相亲?

是好事,好事!

晓梦也快奔三十的人了,是该成家了。

李宁玉一边安慰着自己,一边忍不住的手脚发冷,心慌刺痛,她感觉,她好像真的要失去顾晓梦了。

泪腺像崩了一样,即便她已经咬紧了牙努力忍了,都还是无济于事。

终是没忍住,李宁玉在办公室了待了不到半刻,便夺门而出,一路不受控制的来到了金生火说的那家奥特莱餐厅。

她不敢进去,只敢假装路过的在餐厅的玻璃窗外小心翼翼的瞄上一眼,像是期待能看见什么,又像是害怕。

已经假装路过好几圈了,都没看见顾晓梦,不知道是已经走了,还是根本就是金生火在逗她。

想到后面这个可能性,李宁玉稍稍的松了口气,安下心来理了理衣服,打算回司令部。

本来,提起的心已然放下,但有缘分有点时候就是那么奇妙,才刚走过一个拐角,李宁玉就遇到了她此刻最想见也最害怕见到的人。

“……李处长好!”刚从甜品店里出来就碰到了李宁玉的顾晓梦先是一愣,后,出于礼貌的打了个招呼。

“李处长好,我是晓梦的女友书瑶,我们家晓梦平时多亏您照顾了。”跟在顾晓梦旁边的女人,也跟着友好的打了个招呼还伸出了手。

可,一向极讲礼节的李宁玉,却罕见的将两人忽视了个彻底,一双眼眸即失神受伤又包含着复杂的定在了,顾晓梦与书瑶十指相扣的手上。

(六)

再往上看,那女人的另一手上还抱着一捧玫瑰,应该就是金生火说的那束。

对了,她刚刚说什么,她叫书瑶,是顾晓梦的“女友”。

女友!

李宁玉咽了一口根本不存在的口水,浑身仿佛血气逆流般骤寒,咬着牙,想再吞口口水缓缓,却发现,她的喉比之刚才还要艰涩,艰涩到之前还只是吞沙砾般的难受,演变到现在比吞刀还疼。

“你好。”李宁玉终是控制着理智占了上风,但也只是僵硬的回了句,你好。

不敢再多留,李宁玉缓缓的提起一抹微笑,微点了下头致歉,便直接擦肩而过的走了。

李宁玉的冷淡,让书瑶有些稍稍的诧异,指了指李宁玉离开的背影,向顾晓梦问道:“你们处长总这么冷的吗?好不给人面子哦。”

“她就是这样,生性冷淡,你习惯就好。”顾晓梦半垂着眸子,看不出什么神色。“好了,走吧。”

“哦。”书瑶被扯了一下,没办法只得跟着走,但她仍是频频回头,她就像当初初见李宁玉时的顾晓梦一样,对那个美丽而又神秘的女人,充满了好奇,不过,不同的是,她只有好奇。“对了,你多笑笑,开心点,演戏要全套,别弄得你好像是来给我哭丧似的。”

“好。”

心如刀割,说的大概就是李宁玉现在的心情,如果分手这件事,只是让她失魂落魄,郁郁寡欢,那今天的事,就是将她的心,放在刀子上割,烈火上烤,滚油上煎。

才刚走到转角处,李宁玉就像突然失了力一样,撑靠在了墙上,她不断安慰说服自己,这样是对的,她的晓梦幸福就好,这不就是她想看到的吗,有什么好难过的。

但没用,她还是很难过,想哭,心痛,跟快死了一样。

天知道,她是用了多大的勇气,才克制住扯开那双手的冲动。

她好想说,不要,不要和她在一起,别分手好不好,我后悔了,我还没答应。

但她不能!

她好容不容易才把她的晓梦指引到正确的道路上去,又怎么能去破坏,这份应该是被她期待的属于晓梦的美好。

千万万苦,李宁玉只能选择打掉了牙,活着血一起,往肚子里咽。

不能接受,也只能接受。

李宁玉只能强迫自己不去想,只能不断的用工作去麻痹自己,只能主动的去避开她最想见也最怕见的人。

大概,顾晓梦也是不愿见到她的,所有,近一个月下来,平时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两人,竟一次也没遇见过。

这个月,顾晓梦一步一步的离自己的目标更近,才这么点时间而已,她就已经完成了一大两小两个任务,好几次与死神和暴露擦肩而过,重庆那边很满意,延安方面,也很满意。

按这样下去,她应该不出一年就可以在延安那取代李宁玉的重要位置,她上去,换她的玉姐下来。

至于李宁玉,也更加的疯狂,不仅欲语泪先流的默默哭到哮喘两次,还累晕了两回,整个人,往日的神采全然不见,面黄肌瘦的病态样,看着即羸弱又尽显老态。

终于,在分手后的第一个月零五天,李宁玉再也坚持不住的被几乎不吃不喝不睡的疲累,给击垮。

不同以往,这次的李宁玉,直接被推进了抢救室。

【忘了写前面了,本文是同性可婚背景哦。】

(七)


厚重的眼皮软塌塌的缓缓掀开,床边围了一圈的人,唯独没有顾晓梦。

李宁玉恹恹的巡视了一圈,缓缓的又闭上了眼,肉眼可见的湿润了眼眶。

“宁玉……”潘汉卿欲言又止,他是最了解李宁玉的人,也是懂李宁玉挣扎的人。

这番情况,他看在眼里,疼在心里。

其余人,旁观者清,多多少少也都有了些了解,但也不好多说什么,一个是李宁玉太倔,说也未必说的动,二个事,李宁玉不管出于什么原因,当初确实做的太过过分,连他们一个外人都不太看的下去,现在,顾晓梦好不容易死心,还好像已经获得幸福,又叫他们怎么忍心去打扰。

唉!

乱世情爱,难啊!

知道李宁玉现在没心思应酬他们,众人也不多扰,道了几句保重身体的嘱咐,就走了。

“宁玉……”等人都走后,李宁玉的崩溃渐渐的暴露的更加明显,潘汉卿实在看不去的道:“哥去把她给你找来!”

本以为这次李宁玉还是会倔强的拒绝,但李宁玉却是意外的没有阻拦,可能,是真扛不下去了吧。

病中的人,往往对感情更为依赖,这时候,理智,反倒变得脆弱。

可是,顾晓梦没有来,只是礼貌的让潘汉卿带了份礼。

“你和她到底什么关系啊?怎么她哥还亲自找来了?”等潘汉卿一走,书瑶便松开了圈着顾晓梦的手,状似无意的问。

“不是和你说过。”顾晓梦拿起桌上的水杯,微抿了一口,以此来掩盖心中的慌张。

“是呀,你说她不喜欢你,而你也已死心,可是,这情况看着好像不太像啊。”

“事实如此,有什么像不像的。”

“我是说,没准是你当局者迷。”书瑶拿下顾晓梦又要往嘴边送的水杯,顺势的往桌上一坐,狐狸的外表下,满藏算计的道:“党国分析过,李宁玉很有可能是共党,而且位置不低,国共终有一战,如果她真喜欢你,你不妨好好的加以利用,趁这个机会……”

“不要!我讨厌的她!”顾晓梦突然厉声打断了她的话,脸上眼底都满是厌恶。

“唉!”书瑶轻叹了口气,搭上顾晓梦的肩膀,略微无奈的道:“晓梦,别感情用事。”

“你算个什么东西?用的着你管!”

“好吧。”

另一边,没等到顾晓梦的李宁玉,淡淡的从潘汉卿身上收回眼,扯出了一抹怎么看怎么惨淡的笑道:“哥,她是真的不要我了,对吧?”

“对不起,宁玉,听哥的,忘了她吧。”

忘?怎么忘?李宁玉捏着胸口的衣服,闭着眼泪如雨下。“哥,怎么办,我要坚持不下去了。”

她快坚持不住她的信仰了!

心好痛好痛!

(八)


直到李宁玉出院,她都没有等来顾晓梦,原来,顾晓梦是真的不要她了。

不然,不会在她生死之际,都视而不见。

以前,她只是咳嗽一声,顾晓梦都会紧张的如临大敌,现在,顾晓梦不要她了,所以,她即便是死了,也不再关她的事了,她都不在乎了,一点都不再在乎自己了。

心如刀绞,只要一想到,以后再没人会叫她玉姐,给她做饭,关心她身体,为她制造浪漫,永远等她,陪她,缠着她,牵着她,固执抱着她睡,用火热的身体,温暖着她常年生寒的体温,李宁玉就崩溃的想要发疯,血液更是像被冻住一样,活着的每一秒都是煎熬。

原来,她是不能接受没有顾晓梦的未来的。

原来,她从前之所以可以保持冷静克制,甚至肆无忌惮的去破坏这段感情的底气,全都来自于顾晓梦的深爱与纵容。

她认定了,顾晓梦永远都不会离开她,所以在选择信仰和爱情时,她几乎一秒都没犹豫的奔赴了信仰。

不过是觉得,只要她回头,那个人一定会在罢了。

等顾晓梦真的不要她了,她才知道痛,才发现,她根本没有她想象的洒脱,才懂得,失去顾晓梦,是她生命中无法承受的痛。

在医院的日子,顾晓梦一直没来,李宁玉一日枯萎过一日。

直到出院那天,顾晓梦也还是没有出现,李宁玉这才放弃那最后的一点侥幸,承认,她和顾晓梦之间,是真的结束了。

呼啸而来的心痛再次的将李宁玉淹没,她一回家便埋进了被子里,哭的隐忍又克制。

这段时间,她做的最多的事也就是哭了,像要把这辈子的泪都流干一样。

潘汉卿不忍心看着自己的妹妹一直这样下去,他不是李宁玉,没有这些伟大的理想,只知道,想要就去争取,人生随性一点,没什么不好。

“你已经为他们做了那么多了,难道还不够吗?你真把自己当圣人了!”潘汉卿站在李宁玉的床头,看着李宁玉那咬着唇默默流泪的病态样,不禁的有些气急。“听哥的,去把顾晓梦追回来,你们一起出国,别再管这的事了,世间,不止你李宁玉,没了你自然还有别人,但世间,只有一个爱李宁玉的顾晓梦,没了,就是没了。”

“可……可她已经不要我了。”李宁玉嗓音沙哑,一张嘴就是浓浓的哭腔。

“那又怎么样,把她追回来就是,你可是李宁玉,有什么能难的到你。”

李宁玉摇摇头,挣扎又痛苦。“不行,我好不容易,好不容易才让晓梦放弃了我,我本就是不详之人,我不能再将她拖进这深渊,地狱里,有我李宁玉一个,就够了!也不能……再当是第三次未亡人了,更不能,让晓梦成为我的未亡人,那种感觉太痛,我舍不得。”

“行,那你就从这该死的痛苦里走出来,开开心心的,看着你的晓梦,去和别人结婚生子,祝福她……和另外一个女人,百,年,好,合!”

(九)


不得不承认,李宁玉确实动摇了。

那个只能看着顾晓梦和别人幸福的未来,李宁玉连想象的勇气都没。

出院的第二天,金生火牵头,给李宁玉办了个去灾宴,去去李宁玉这三天两头往医院跑的晦气。

宴会的地点在裘庄,拟邀的人,只有她们五个,但是,到开始的时候,来的人却有六个。

顾晓梦是带着书瑶一起来的,两人依旧手牵着手一副甚是亲密的模样。

好刺眼,李宁玉很想移开目光,但眼睛就像黏在了她们牵着的手上一样。

心口的酸涩泛的汹涌,眼眶也很快的变得又热又湿润。

席间,顾晓梦对书瑶就像是对从前的李宁玉一般照顾,书瑶对她,也有来又往,时不时还会打趣顾晓梦几句,说她挑食。

“好啦,不许再总挑着肉吃了,蔬菜也得吃点,听话。”书瑶把顾晓梦的碗移开,把里面的肉菜夹出了大半,然后又给顾晓梦夹了几样蔬菜,顾晓梦嘟着嘴,似要撒娇讨价,但被书瑶一个眼神就给瞪了回去。

“行吧行吧,老妈子姐姐。”顾晓梦叹了口气,认命的夹起菜吃。“对了,瑶姐姐也要听话哦,多吃点,正常人的胃只吃这点怎么可能吃的饱啊!”

“不要,我真的吃不下了。”

“不,你得要。”

“晓梦!”书瑶唬着脸推开顾晓梦夹来的菜。

“瑶姐姐乖,吃嘛,有奖励哦。”顾晓梦又把菜喂到了书瑶的嘴边。

两人一来一回,李宁玉看着,嘴角苦涩的扒着碗里的饭,食难下咽。

以前,做这件事的是她,被晓梦叫老妈子姐姐的也是她,被晓梦照顾关心宠溺顺从的还是她,但现在,不再是她了。

她哥说的对,这样的生活,她真的受的了吗?这样,看着顾晓梦与别人幸福的生活,她真的能笑着祝福吗?

不,她不能!

盥洗室,李宁玉跟着顾晓梦前后脚的走了进去,有些话,她憋不住了。

出来的时候,顾晓梦撇到好似是在等她李宁玉,诧异的一愣。

“李处长,是在等我?有事吗?”

“有。”还没开口,李宁玉的哭腔就先蹦了出来,顾晓梦每次用这种冷淡的态度对待她,她的心就好像再被针扎,她忍了很久,但现在,她再也摆不出那副不在意的伪装了。“对不起,晓梦,我……”

“???等等……”顾晓梦眉头一挑,“李处长说笑了,你有什么对不起我的。”

“有,有好多的对不起,我,吴志国,那天……”李宁玉控制不住的掉着眼泪,哽咽的说不出连贯的话。

顾晓梦听的有些莫名。“抱歉,没什么重要的事的话,我要先走了。”

“别,别走!”李宁玉赶忙抓住顾晓梦的袖角,有些祈求的着急道:“晓梦,不分手好不好?我还没同意,我没有要分手,我都没有同意,怎么能算是分手。对不起,之前是我错了,我没有不爱你,我只是太害怕了,晓梦……”

李宁玉絮絮叨叨的说了很多,解释了很多,顾晓梦却从头到尾都只是冷眼听着。

“哦,可是这些好像与我无关了吧?”顾晓梦淡淡的笑着,脸上没有分毫在意。“都是过去的事了,我早就忘了,也没有怪过你,而且,我觉得你做的很对。”

李宁玉嘴角蓦地发颤,拽着顾晓梦的袖角,不肯放她走。“很对……是,什么意思?”

“就是你做的很好。”顾晓梦不想多留,她快失去耐心了。“李处长,可以松开了吗?”

一秒两秒,李宁玉没有松开,顾晓梦的不耐又多了一分。“我真是不明白你了,我确实的死了心,也确实的爱上别人了,这不就是你想要的吗?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,现在做出这副模样,又是要给谁看?”

“不是,我……”李宁玉很想说,别对她这么无情,别对她说这样的话,她真的受不了,但顾晓梦根本不给她这样的机会。

“好了,请松手!”顾晓梦又拽了一下被李宁玉拉着的袖角,彻底失去耐心的历声道:“李宁玉,这世界上没有后悔药可吃,我不管你现在是怎么想的,也不管放出到底出于什么原因,我们都已经结束了,我希望你能一直保持你的理智,克己守礼,别让我讨厌你!”

李宁玉睁大了眼睛,像是不敢相信她的晓梦竟然会对她说出那么冷酷的话,又像是,被打击的失了魂。

顾晓梦不爱她了,顾晓梦不要她了,顾晓梦说:她的纠缠很讨厌。

的确是她想要的结果,可是,她后悔了,她们真的,就再也没可能了吗?

“你真的……不爱我了?”李宁玉颤着唇问。

“是!”顾晓梦答的斩钉截铁。“就像你期望的那样,不爱你了,而且,我下个月就要结婚了,请你不要再来纠缠,我妻子会不高兴的,我也会像你期望的那样,和她百合好合,子孙满堂!”

“怎样,开心吗李处长?你终于答到你的目的了,满意吗?睁大眼睛看着吧,我还会让你更满意的!”恍惚间,李宁玉似乎看到了顾晓梦描绘的那些画面,结婚,生子,甚至是看到了她们在她曾睡过的那张床上,恩爱缠绵。

“不要不是!她没有,别走,晓梦……”李宁玉大喘着气猛的惊醒。

原来是梦!

还好,还好只是个梦!

但这个梦,却这样的真实,真实的李宁玉的心到现在都还疼的喘不过气来。

如果说,昨晚只是动摇的话,在做完这个梦后,李宁玉的天平就已经有了很明显的倾斜。

(十)


九点,李宁玉一脸颓然的踏进了司令部的大门,刚坐下,便又看了一眼表,虽然她确定日期没错,但还是有些惴惴不安。

九点十分,金生火没和梦里一样,来和她说晚上吃饭的事,所以,那真的就只是个梦吧,是她,忧思过重了。

李宁玉缓缓的舒了口气,心里的那块大石,终于稍稍的有了松动的痕迹。

在确定自己的心后,李宁玉便打算顺从组织之前多次让她退出一线的安排,不再从事危险的任务。

其实,她早就该退出一线了,日本人已经是强弩之末,战后的重建更需要她。只是,她习惯了事事亲力亲为,而且,战友和她,如果非要又一个人牺牲,她更希望那个人是自己,因为,活着的人总是更痛苦。再者,她来的话,也要比其他人更多几分把握,所以,李宁玉这才一直坚持着,没退下。

但现在,她必须要做出取舍了。

顾晓梦就是她的命,没有顾晓梦,她活不下去!

情报科科长办公室门口,李宁玉提着一个饭盒,在门口犹豫了一分多钟,里面,是她早起赶着做出来的菜,全都是顾晓梦爱吃的。

又挣扎了半分多钟,李宁玉这才郑重的敲响了顾晓梦的门,只是送个饭而已,竟被她弄得跟要上战场似的紧张。

“请进。”顾晓梦声线清冷,乍一听,李宁玉差点以为里面的人是自己。

心又是蓦地一酸,原来,她每次这般的和顾晓梦说话时,听到的人,就是这样的心情。

像是突然被浇下了一盆冷水,连脚底板都有点泛寒。

门开,顾晓梦头也不抬的处理着公务,李宁玉深吸了口气,走进,将饭盒放在桌上道:“我亲自做了点菜,我不在的这段时间,有劳你替我分担了。”

“不必客气,职责所在。”顾晓梦惜字如金,依旧是头也不抬的工作着。

李宁玉把饭盒又往前推了推,道:“晓梦,身体重要。”

顾晓梦终于抬起了头,微蹙的眉挑起了一边。“李处长,真的不用客气。”

这女人……才几日不见,怎么瘦成这个样子了?顾晓梦看着李宁玉这副病弱虚瘦的模样,一下就拧紧了眉。

书瑶说她当局者迷,可她也曾坚定过,不然,她也不可能在这段单方面的感情里,坚持这么久。可是,坚持的结果,又是什么?李宁玉真的爱她吗?她看不到,也想不透。

她唯一能想透的是,李宁玉真的很爱她的信仰,爱的胜过了一切。

所以,即便顾晓梦怀疑李宁玉这段日子的反常,生病消瘦,可能与她有关,她也不敢再信了。也对这些失去了期待,反正,她再怎么也不可能有她的信仰重要,这种第二选择,她不需要。

而且,她也想明白了,在这个时代谈爱,太奢侈。

不过,在真的直面了李宁玉的憔悴时,她还是不免的有些心疼。

“刚出院,李处长还是回家再多休息几天吧,毕竟,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,李处长若是就这么的过劳死了,岂不是太辜负人民了。”顾晓梦的声音淡淡,语调里甚至还有一些讽刺,但还是给李宁玉带来了些希望。

至少,她的晓梦,还是关心她的。

“谢谢。”

“不客气,饭就拿回去吧,职责所在而已,李处长实在不必如此客气。”

“不是客气,这是我专门给你做的,真的不是客气,我只是在……关心你。”李宁玉有些紧张的把食盒打开,摊在顾晓梦面前。“你看,都是你爱吃的。”

李宁玉……这是什么意思?正在顾晓梦感到诧异之时,门又忽然开了,书瑶站在门口,手上也拎着食盒,看到李宁玉后,猛地一愣。

(十一)


李宁玉的视线逐渐的定在书瑶拎着的那个食盒上,脸色霎时红白交加,恨不得钻到地里去!

“抱歉,我不知道书小姐给你带了。”李宁玉捏着食盒盖的指尖泛白,尴尬难堪的情绪,压的她迫不及待的想落荒而逃。

可是,逃了,不就等同于把晓梦拱手让人,她不能再这样做了!

“即如此,那就请书小姐一起来尝尝我的手艺吧。”

“……”顾晓梦又诧异的挑起了眉,她刚想找个理由把稀泥给和过去,没想到,李宁玉自己就先给自己找好台阶下了。

不过也好,免得尴尬。

“那李处长不如就也一块留下用餐吧,反正也吃不完,若是浪费了,岂不可惜了。”

“好。”

出乎意料,李宁玉居然答应了。

就连顾晓梦都没想到,她只是客气一下而已,书瑶也是瞪大了眼。

然后,李宁玉便自顾自的搬了张凳子坐在了顾晓梦的身旁,一点位置都没给书瑶留。“吃完饭后,你有时间吗?我有点事,想和你单独聊会。”

“好。”原来在这等她呢!怪不得!果然,还得是有事,才能让李宁玉反常。

李宁玉确实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人没错,不过这次,还真是顾晓梦误会了,李宁玉是个重效率的直球,已经下了决定的事,自然要尽快执行,所以,她是想来摊牌的。

“那个……我坐哪啊?”书瑶茫然的盘桓了一圈,实在没想到下屁股的位置。

“坐沙发啊,傻。”顾晓梦略微宠溺的笑笑,直接端了两个菜过去。“对了,李处长,忘了说了,还是一块坐沙发吧,宽敞。”

“好。”李宁玉艰涩的抿唇一笑,不是滋味的垂下了眼,她的晓梦,果然,已经变了。

不再是那个,一直坚定的站在她这边,会无底线迁就她的晓梦了。

可是,她能怪谁,是她亲手把那个爱她的晓梦,赶走的!

忽的,这顿饭,立马就食难下咽了起来。

饭间,没有出现梦里那般,亲亲我我的场景,李宁玉松了口气,但心里还是依旧难受的紧。

“对了,下个礼拜我爸妈就要来商量订婚的事了,你记得提前准备一下。”书瑶表面说的是订婚,实际:党国派的人下个礼拜就要来了,你提前准备一下,没出什么差错。

“知道了。”

“订婚?你们要订婚了?”李宁玉顿时五雷轰顶般失色,订婚!“抱歉,失陪了。”

“她怎么了?”书瑶看着李宁玉近呼有些落荒而逃的架势,好奇的问,看来,这李处长也不像传说中那般冷情嘛,她对晓梦,果真是当局者迷。

“不清楚。”顾晓梦神色复杂的收回眼,摇了摇头。

“算了,走了也好,我正好有事要问你。白峰行动是怎么回事?共党那边的利益,你非揽过来做什么?”

“国共合作,分什么你我,这件事做好了,党国没有利益吗?”

“是有,但我实在是搞不懂,你为什么要冒这么大的风险,去做这么一件,危险远远大于好处的事!你是疯了吗?”不得不说,顾晓梦的确是个很有魅力的人,这段时间相处下来,书瑶对她,虽说不上爱,但绝对不愿意她死,所以,她希望顾晓梦能给她一个合理的解释,或是听她的劝。

但顾晓梦只是淡淡的道:“没什么,你就当是我活腻了吧。”

(十二)

“你要做一个破坏别人婚姻的小三吗?李宁玉,别让我讨厌你,更别成为那种只会被唾弃的人。”

梦里的场景开始与现实重合,李宁玉现在满脑子都是顾晓梦看着她时,那快要冲出眼眶的厌恶,和在她心上划刀的厉言。

“想要分开的是你,后悔的又是你?你把我当什么,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狗吗?”

“抱歉,我不可能再奉陪了!”

一句句话,把李宁玉逼的节节败退,她很想反驳,却又无话可说。

是她的错!她怪不了谁。

李宁玉沉寂了几天,她想清楚了。

破坏她人感情,本就是件不道德的事,但李宁玉还是私心的做了一回不道德的人。

可这种事,可一不可二,她可以在觉得时间还短,她们也许还未产生感情,马上就会分手也说不定的自我安慰中,去插足,但不能,在明知对方情感不错,准备步入婚姻的殿堂时,去破坏一段,应该是美好的婚姻。

所以,即便再难舍,李宁玉也不得退出这段感情。

不过,她同样也无法接受每天看着顾晓梦和别人恩爱的日子,进不得退不得,她便只能逃。

正好组织也有让退撤出的打算,现在有些工作,更需要她。

商量下,他们决定,在李宁玉下周去参加研讨会的回程途中,给她制造一场假死。

临走前,李宁玉给顾晓梦提前准备了一份新婚礼物,里面,寄托了她所有的祝愿和抱歉。

顾晓梦愣愣的盯着那个礼物看了几秒,她的脸上看不出什么异常,却不知为何,李宁玉莫名的感受到了几分带着嘲讽的悲凉在朝她袭来。

“这个礼物,诚心的?”

“嗯。”对不起晓梦,我那么爱你,却不能爱你。

“好,谢谢。”顾晓梦冷着脸往椅背上一靠,低着头,沉声的下着逐客令。

“不客气,那……我就,先走了。”李宁玉有些不舍,这一见,也许就是永别,她的目光,在顾晓梦的脸上流连流连再流连,终是不能多留,李宁玉死握着门把手,咬紧牙,最后道:“晓梦,保重。”

这四个字重如千钧,她以为顾晓梦听不懂,但她怎么可能听不懂,她甚至比李宁玉还要先知道,她要走的消息。

因为,不是她主动的揽下了那些事让李宁玉后继有人,李宁玉又怎么可能,能轻易的从这修罗场里脱身。

只是,顾晓梦的本意只是想把李宁玉从所有的危险里摘出来,却未想过,李宁玉会走。

在分手的这段日子里,所有人都在说,李宁玉其实是爱她的,包括李宁玉自己,她的那些反常,也让顾晓梦怀疑,她也许是爱她的。

这场骗局,她差点就要信了,但李宁玉却要走了!

这场骗局那么的真。

也许,李宁玉是真的爱她,只是……

“原来,你即便爱我,我也是,会被抛下的那个。”

走了也好,正好了无牵挂。

地狱变计划,她的存在本来就是要为李宁玉牺牲的,既如此,那就让这火,烧的再猛烈些吧。

一周后,答辩台上,李宁玉的心蓦地一疼。

恍惚间,她好像看到了一个佝偻的身影,强撑着气想要站起,却还是失了力的一下跪倒在了一片血泊之中,那个身影很脏很狼狈,李宁玉努力睁大了眼,才终于看清,那张脸,是她的晓梦。

像是再印证她的猜想,李宁玉一回房间,就接到了一通电话,是金生火打来的。

“李上校,顾上尉……殉国了。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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